我记得很多年前看一本美学的书,它给了艺术一个非常美妙的定义,说艺术就是人类站在此岸眺望彼岸大同愿景的实践活动。
◎盖琪(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我记得很多年前看一本美学的书,它给了艺术一个非常美妙的定义,说艺术就是人类站在此岸眺望彼岸大同愿景的实践活动。我们可以眺望一下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未来,艺术应该担负什么样的责任。类似这样的问题深深困扰着即将迎来“后人类时代”的人文知识。
在此,我想提供两个基本的思考角度:第一,我觉得在未来,艺术的首要责任应该在于划定人之为人的主体性边界,通过各种审美的途径去张扬人的主体意志。而在寻找这样的途径方面,人是否能够显示出比人工智能更大的度和自觉性,必将成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第二,我觉得在未来,艺术的重要责任应该在于人之为人的伦理边界,即通过各种具有审美意涵的方式,去为新技术条件下出现的新的伦理问题提供解决思乃至实践场域。在人工智能得到普遍应用的世界上,人和人工智能之间、人和人之间、人和自己的身心之间,都会出现很多新的伦理和问题——在这些方面,我们可以期待艺术为我们提供更多具有想象力的解决方案。
◎李长鸿(大学歌剧研究院院长助理、副研究员):技术是冰冷的,人性是温暖的。我认为今天我们探讨的关乎人工智能的一切问题,最终的就是如何让技术真正拥有人性的。如今,新的科技生态正在催生着新文化景观的产生,艺术显然是这个景观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们可预见这个科技生态,在未来将会是人工智能、量子力学、互联甚至时空等新技术、新概念共同缔造而成的,它们赋予了人类社会进步与认知迭代的新力量。这种新力量作用到艺术领域,一方面将会更现实地推进实用艺术的发推背图原文展,尤其在交叉领域与跨学科范畴,如艺术生活、艺术医学、艺术工业等,艺术将以新技术为依托更好地扮演联通人类与自然、物质与意识间的媒介桥梁。另一方面,艺术的创造与体验方式也将面临深刻的变革。当前人工智能技术已可在大数据、云计算基础上完成多种门类的艺术创作,至于是否能突破让人工智能产生思想与情感这最后一关,尚待事实验证。对于未来新科技生态下的艺术展望,似乎可追溯到30余年前迈克·费瑟斯通的“日常生活的审美化”观点,我更愿意相信那时艺术将会是生活本身的一部分,技术将消解艺术功能性与审美性的边界,呈现一个现实与想象和谐共生的美妙世界。
◎赵正阳(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在我看来人工智能的发展可分为“学步”“鹦鹉学舌”“乌鸦喝水”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主要强调电脑对人类行为的模拟;第二阶段主要强调具有学习功能的电脑对人类某些高级行为的延伸和扩展;第三阶段则强调电脑具有与人脑相似的思考和决策的能力。目前,除了科幻作品之外,没有显示人工智能进入真正意义的第三阶段。
艺术研究中的本体意识、价值判断中的历史意识和美学判断中的逻辑意识,是艺术学科的三个重要支撑,分别对应着艺术原理学、艺术史和艺术美学三个次级学科。
在艺术原理层面,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初级的艺术本体判断,如确定艺术作品类别、艺术作品构造形式乃至艺术作品的风格特征。只要基于足够大的数据库,这些都可以实现,但仍处于“鹦鹉学舌”的阶段。
在艺术史层面,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艺术史的对照判断,甚至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来开展如学科发展史、编年史、人物史、史等基本历史研究。但“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 ,人工智能尚不能介入艺术作品与人类思想之间的微妙互动演变历史,也就不能进入“乌鸦喝水”阶段的判断。
在艺术美学层面,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具象逻辑判断,如按照“三一律”来判断戏剧形式逻辑,按照“起承转合”来判断电影形式逻辑,按照色彩、明暗、构图等来判断美术形式逻辑,甚至可以进行一些基于直接经验的抽象思维,但尚不能进行基于复杂推理的高级抽象思维,也就不能开展专业性较强的艺术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