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20世纪初，进步主义教育修正了福禄培尔幼儿园中的象征主义和恩物主义，实现了美国幼儿园的本土化。
作者简介：袁传明（1985-），男，江苏淮阴人，扬州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学博士（江苏 扬州 225002）。
内容提要：对美国来说，幼儿园是一个舶来品。19世纪50年代中期，幼儿园开始传入美国，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幼儿园运动。幼儿园在美国的分为两条径：一条是思想宣传径；一条是实践推广径。1856年9月，巴纳德在《美国教育》中刊发了《福禄培尔的幼儿—花园体系》一文，率先导入了福禄培尔的幼儿园理论。1856年秋，移民舒尔茨夫人在威斯康星州创办了美国第一所德语幼儿园，被看作是幼儿园实践在美国的开端。二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但前者往往被许多学者所忽视或。19世纪末20世纪初，进步主义教育修正了福禄培尔幼儿园中的象征主义和恩物主义，实现了美国幼儿园的本土化。
基金项目：扬州大学高层次人才科研启动基金资助项目；扬州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近代英国功利主义大学观研究”（XJJ2015—25）。
1852年6月2日，被誉为“幼儿教育之父”[1]的教育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奥古斯特·福禄培尔（Friedrich Wilhelm August，1782-1852）逝世，在一些进步人士的推动下，普鲁士不得不取消对幼儿园的，随之福禄培尔所创办的幼儿园在欧美大地迅速蔓延开来，且势如破竹。“幼儿园成了福禄培尔的象征。”[2]19世纪50年代中期，福禄培尔的幼儿园教育传入美国，人们开始对这个新奇的事物产生了兴趣；与此同时，德裔美国人开办了美国第一所幼儿园，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两股力量形成合力，共同推动了美国幼儿园的早期发展。思想的需要媒介，而实践的推广则须身体力行。我国学者在对美国幼儿园的研究过程中，往往忽视思想的，把重心放在办学实践上，且在描述史实中存在争议。通过查阅史料发现，美国早期幼儿园的导入有两条十分清晰的径：一条是巴纳德的思想宣传径，另一条是舒尔茨夫人的实践推广径。二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它们之间有联系，也有不同，相互影响，共同推动着美国幼儿园运动及其本土化的发展。
美国著名教育家亨利·巴纳德（Henry Barnard，1811-1900），创立了美国教育委员会（United States Commission of Education），致力于美国联邦的教育工作，他还曾与贺拉斯·曼（Horace Mann，1796-1859）一道领导了19世纪美国公立学校运动，是美国近代教育制度的重要设计者之一。巴纳德热衷于美国的教育事业，积极投身于美国公立学校的教育，并且创办了多种教育期刊和，例如：《康涅狄格州公立学校》（Connecticut Common School Journal）、《罗德岛教学研究所》（Journal of the Rhode Island Institute of Instruction）和《美国教育》（American Journal of Education）等。其中，以巴纳德耗费巨资打造的百科全书式期刊《美国教育》的影响最大。这份期刊从1855年开始创办，至1881年停刊，共31卷，在欧美许多国家发行。它刊载的内容涉及从殖民地时期到19世纪的美国教育史、欧洲教育的概览及对美国的影响、当代教育问题等，是当时一线教师与教育家了解世界教育和美国教育的必读书目。美国心理学家G·斯坦利·霍尔（G.Stanley Hall，1844-1924）认为，《美国教育》“可能是曾经出版过的任何语言的刊物中最有价值的教育期刊”；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校长·科伊特·吉尔曼（Daniel Coit Gilman，1831-1908）认为，《美国教育》是一份“最全面、最有价值的期刊”；阿根廷总统D·F·萨米恩托（D.F.Sarmiento，1811-1888）购买了四卷，用于阿根廷的公立学校；等等。因此，《美国教育》被誉为“欧美教育思想与实践的宝库”。[3]这部《美国教育》是现今研究19世纪及以前美国教育史的珍贵史料，与我国20世纪初的《教育世界》《教育》十分相似。
巴纳德通过创办教育期刊和来宣传欧洲先进的教育，并且率先引入了的幼儿园理论。1856年9月，他在《美国教育》的第2卷第15章中，以《福禄培尔的幼儿—花园体系》（Froebels System of Innt-Gardens）为题，引介了在1854年举办的伦敦教育展览（London Educational Exhibition）中关于福禄培尔设计的几种恩物的报道。《福禄培尔的幼儿—花园体系》一文原载英国《国家社会月刊》（The National Societys Monthly Paper）第108卷，1855年11月刊。[4]后经巴纳德转载，配有导言，这是幼儿园理论第一次公开地传入美国。巴纳德在导言中说：“在1854年伦敦教育展览中最有趣、最有教育意义的贡献之一就是由汉堡的霍夫曼先生（Mr.Hoffman）制作的便宜而简单的玩具样本。这是由弗里德里希·福禄培尔设计的，应用于他的幼儿园（Innt Garden）训练与教学。这已经被介绍到了欧洲的主要城市。为了介绍展览会的主题，我们正在等待接收我们预定的样本、供使用的一个实践指导副本以及关于这个新的幼儿学校——更确切地说是幼儿游戏教学——方法与的法文和德文出版物。由于我们的样本和文件还没有收到，我们先介绍下关于福禄培尔幼儿—花园体系，它转自1855年11月的《国家社会月刊》。”[5]文章的结尾还附有福禄培尔恩物及使用说明和价格。
此后，巴纳德又在《美国教育》刊载了多篇介绍福禄培尔幼儿园教育思想的文章，例如，巴纳德在1858年3月《美国教育》第15章的“教育杂记与信息”中刊载了《弗里德里希·福禄培尔和幼儿园》（Friedrich Froebel，and the Kindergarten）一文。[6]1890年，巴纳德汇编出版了《幼儿园与儿童文化论文集》（Kindergarten and Child Culture Papers）一书，此书还有一个很长的副标题为《浅议福禄培尔的幼儿园理论——基于不同国家中的儿童文化的原理与方法》（Papers on Froebels Kindergarten with Suggestions on Principles and Methods of Child Culture in Different Countries）。书中收集了《美国教育》和其他期刊发表的关于福禄培尔和幼儿园的论文，共为三章：福禄培尔与他的教育工作、福禄培尔的教育体系、幼儿园与儿童文化。书的引言部分是巴纳德向美国福禄培尔联盟伊丽莎白·帕尔默·皮博迪（Elizabeth Palmer Peabody，1804-1894）致信表明出版此书的意图，以及皮博迪回信支持与赞赏巴纳德的工作。巴纳德在信中说：“我渴望将人类早期发展与训练的所有主题——特别是福禄培尔幼儿园的理论与这个工作——清楚地、全面地呈现在教师、父母和学校官员面前；在这些努力中，我征求您的意见与合作，并且通过你，与所有在家庭、幼儿园和初等学校中致力于同样主题的人合作。”[7]4皮博迪在回信中说：“亲爱的先生：没问题。对我来说，与您给予我全面而详细的评价相比，我能做的更多的就是在一个永久性的基础上建立幼儿园，并把它的原理与方法地呈现在美国的父母和教师面前……”[7]5-16这份篇幅较长的回信，概述了幼儿园的早期发展史。
福禄培尔的幼儿园理论导入美国之后，引起许多教育界人士的注意，他们对这个“幼儿—花园体系”感到十分好奇。直到幼儿园在美国广泛建立起来之前，“幼儿园”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还是一个比较神秘的东西，只有通过相关才可了解到，诸如《美国教育》《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 Monthly）②等，很少有人线个州中有超过400所幼儿园。[8]不难推测的是，从幼儿园的早期导入到后期发展，教育期刊特别是《美国教育》扮演了重要角色，起到了早期宣传与普及的作用。而且在当时，以教育期刊和为代表的传统幼儿园理论的速度要远比幼儿园实践的扩散要更快、更广。